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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准扶贫的凉山实践:“绣花”功夫正在移走贫困“大山”

2019-03-05 10:50:57王鹏 汤雁中国新闻周刊4112
内容摘要: 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的凉山彝族自治州,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。新中国成立以后,这里“一步跨千年”,从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。但恶劣的自然条件、落后的思想观念、复杂的社会问题交织在一起,造成了凉山地区的深度贫困。  改革开放以来,凉山的贫困逐渐i外界所知,...

    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的凉山彝族自治州,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。新中国成立以后,这里“一步跨千年”,从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。但恶劣的自然条件、落后的思想观念、复杂的社会问题交织在一起,造成了凉山地区的深度贫困。

  改革开放以来,凉山的贫困逐渐被外界所知,摆脱贫困是彝族民众的心愿,也是历史和时代的要求。党的十九大明;把精准脱贫作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必须打好的三大攻坚战之一,到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,这也是凉山的任务和目标。

  2017年3月,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四川代表团审议时说,曾在电视上看到有关凉山州“悬崖村”的报道,特别是看着村民们的出行状态,感到很揪心。他谈到,当前脱贫工作,关键要精准发力,向基层聚焦聚力,有的需要下一番“绣花”功夫。

  在此背景之下,凉山州着力推进精准扶贫工作,探索出了一系列“凉山经验”。2017年和2018年,凉山州累计实现1000个贫困村退出、33.92万贫困人口脱贫,安宁河流域6县市贫困村全部摘帽。

  但困难依然存在。截至2018年底,四川省仍有1782个贫困村未摘帽、70余万贫困人口未脱贫,其中凉山便有618个贫困村、32万贫困人口,这些都是脱贫攻坚的“难中之难”“坚中之坚”。

  “悬崖村”的启示:脱贫需下“绣花”功夫

  一直被总书记牵挂的“悬崖村”原名阿土列尔村,位于凉山州昭觉县支尔莫乡。此前,山上的72户彝族村民走向外界需要顺着落差800米的悬崖断e攀爬17条藤梯。经媒体广泛报道后,小村庄以“悬崖村”的名字而闻名,也成为凉山州贫困状态的一个缩影。

  几年时间过去,“悬崖村”发生了巨大变化。藤梯变钢梯、通了4G网络、村里山上山下开起了8家小卖部。山上办起了第一家农家乐,山下有了第一家苞谷酿酒作坊,首家民俗客栈正加快建设。“悬崖飞人”拉博在家门口实现了把乐趣当职业的梦想,成为第一位被旅游公司聘任的户外攀岩领队。

  发展旅游业也在“悬崖村”水到渠成。利用独特的峡谷、溶洞、温泉、原始森林、岩壁、彝文化等资源优势,打造“悬崖村古里大峡谷景区”成为昭觉县的重要战略规划之一,这一规划旨在将“悬崖村”打造成全国知名的山地旅游度假n游目的地、彝区农文旅体验目的地和文旅产业扶贫示范基地。

  2018年4月,n资800万元的古里拉达营地一期投入运营。依山而建的营地保留了大峡谷原生地貌景观。昭觉悬崖村文化旅游开发公司负责人董毅透露,2019年还将再投资1亿元,在景区建成彝族庄园精品民宿、悬崖书吧、帐篷木屋营地。

  “把产业发展作为脱贫奔康的后续支撑,引导村民从牛耕人种、自给自足向现代化经营、商品化营销转变。”“悬崖村”第一书记帕查有格说,h是村子脱贫致富的关键。

  他告诉记者,2017年,凉山州国家油橄榄重点良种基地无偿提供给“悬崖村”600株油橄榄良种苗木,建立了0.4公顷高标准试验示范地,开展试种试验。经过一年的试种,油橄榄长势良好,有的已经开始挂果。

  “绣花”式精准扶贫到了村一级,也照顾到了凉山州的特殊群体。目前,凉山州实施一县一策帮扶美姑,一村一策;扶“麻风康复”群体,一户一策帮扶“自发搬迁”群体,一人一策帮扶“孤老残弱”群体,同时把无业可扶、无力脱贫的特困人员全部纳入低保兜底,及时将符合条件的返贫人口纳入救助范围。

  因地制宜、精准导向、精准施策,这是精准扶贫的题中应有之义,其成效也正在显现。2018年,凉山州减少贫困人口19.94万人,贫困发生率下降至7%,退出贫困村500个。2019年将再确保实现23.8万贫困人口脱贫、445个贫困村退出,雷波、甘洛、盐源、木里4个县摘帽。

  易地搬迁:走出“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”困境

  凉山州大部分贫困村地理位置偏远,海拔高气候寒冷,地形地势险峻,生态环境脆弱,民众生活条件异常艰苦。数据显示,截至2018年底,全州还有17.4万人居住在“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”的高寒山区a严重干旱缺水区、地质灾害多发区。

  “凉山的贫困面大、量广、程度深,村民居住有‘大聚集小分散’的特点,像‘悬崖村’一样住在山上的还有很多,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,最好的办法是易地搬迁。”2018年四川省两会上,凉山州委书记林书成曾这样解释易地搬迁对当地脱贫攻坚的重要性。

  位于狮子山下的金阳县丙底乡布洛村,是通过易地搬迁成功实现脱贫的一个样本。崭新漂亮的民居镶嵌在四面环山的青山绿水间,水泥路直通农h院落,一处处用竹围栏围成的小菜园形成“微田园”,为每户农户装点绿色空间。

  “以前,我们住在半山腰上,不要说通电话,就是电都不通,水也要自己到沟里去提,哪有现在方便哦!”在村民马么有洛看来,如今的家里家具家电齐全,水电和沼气都配套,比以前居住在高半山上的生活舒适了太多。

  据了解,为实现全村安全住房的全覆盖,布洛村整合43户彝家新寨指标、23户易地搬迁指标和新增贫困户24户指标,将居住在狮子山附近;90户贫困户398人集中安置在布洛村正洛组。

  数据显示,2018年,凉山州累;实施易地扶贫搬迁2.73万户13.07万人,在10个彝区县实施彝家新寨项目302个村、住房17046户。

  在布洛村楼房外墙上,“住上好房子,过上好日子,养成好习惯,形成好风气”的标语引人注目,这个标语在凉山州全域范围内十分常见,也是当地推进移风易俗的缩影。

  多年来,受曾经的奴隶社会和传统文化影响,凉山州贫困地区的贫困民众思想观念与习惯落后,脱贫内生动力不足,习惯于“酸菜+荞馍+土豆”的低层次生活方式,因循守旧、苦熬守穷、温饱即安。

  伴随着易地搬迁,当地百姓的居住条件发生了本质改变。2018年,凉山州全州范围内发放取暖灶、桌椅、物柜、碗柜“四件套”2.19万套,发放电视机1.84万台、太阳能热水器1.59万台、电冰箱0.21万台、洗衣机0.14万台、沙发0.24万套。

  当地百姓也正逐步养成健康文明的生活习惯。例如在布洛村,房前屋后和道路两旁,均不见了过去农户门口堆放着的一堆堆的柴垛,也看不见一丝畜禽粪便,畜圈与居民区分开o独建设、集中管理。

  产业扶贫:从“输血”到“造血”

  长期以来,凉山州产业基础薄弱,不仅制约着当地的经济发展,也是横亘在彝族民众脱贫道路上的一座大山。如何大力发展产业,从“输血”式扶贫转向“造血”式扶贫,是当地政府一直在思考的问题。

  昭觉县洒拉地坡乡姐把哪打村是一个易地扶贫搬迁村,搬迁过后,当地政府大力引导村民发展产业,贫困户户均养殖西门塔尔牛1至2头,全村同时每年种植马铃薯1300亩,对村民的种植和销售进行统一指导。 “以前人均年收入只有2000多元,现在5000多元了。”产业是实现稳定脱贫的关键支撑,村民吉巴约古对此深有体会。

  同样在金阳县丙底乡布洛村,为了通过发展产业实现脱贫人口不再返贫,当地成立了金阳县尤吉生猪养殖农民专业合松纾总投资150万元,其中成都海关帮扶100万元、村集体经济发展专项资金投入10万元、农户小额信贷自筹资金40万元。

  合作社成立以来,采取“专合组织+养殖场+农户”的模式经营,巳村197户人口全部纳入合作社。合作社实现盈利后,按农户占80%、村集体占20%的比例进行分配。为确保群众稳定增收,农户可通过入股分红,在养殖场务工,将玉米、洋芋、菜叶、荞麦壳、圆根萝卜卖给养殖场等方式获得可持续收入。

  “近年来,丙底乡二代野猪因比家猪肉质紧,又没有野猪的土腥味而较受市场欢迎,平时市场价为40至60元每斤,彝族年及春节期间可达80至150元每斤。”成都海关帮扶布洛村的第一书记胡晓谈道,2018年合作社去除工人工资及养殖成本,纯收入达25万余元,户均增收1023元。

  随着产业发展,凉山州民众的增收门路正不断拓宽。数据显示,2018年,凉山州生态林业、“果薯蔬草g”农牧业、乡村旅游等致富产业带动4.8万户贫困户脱贫,惠及20.3万贫困人口;全州有集体经济村3218个、占村总数的86%,集体经济收入达到6929万元,全州依靠农业产业发展脱贫8.6万人。

  不过,凉山州的产业扶贫工作仍任重道远。四川省此前要求省内50户以上的集中安置点要建立一个产业园区,而在凉山州的情况是,目前50户以上的集中安置点有154个,都未建成产业园区。

  “各县(市)要千方百计地开展扶贫产业大招商,在集中居-区附近建设现代农业产业园可以,引进建设劳动密集型工厂也可以。”凉山州州长苏嘎尔布对此提出了明确的工作要求。他表示,只有让贫困群众就近就业或带领他们一起发展,才能确保搬出来的贫困户收入比以前有大幅提升,让他们真正“搬得出、稳得住、逐步能致富。”

  教育扶贫:解决贫困问题的百年大计

  “悬崖村”上,彝族娃娃们用流利的普通话跟游客交流,而说“四川普通话”磕磕巴巴的大人们往往只好跟游客笑笑……2019年四川省两会期间,昭觉县支尔莫乡党委书记阿吾木牛描述了此前他在“悬崖村”目睹的一个有趣场景。
 

  这个场景背后,其实隐藏的是多年来凉山州落后的教育问题。过去,当地的大部分幼儿在上小学前跟着父母生活,没有地方学汉语,只会说彝语。因为语言障碍,上学后需要花几倍的努力才能获得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学习成绩。

  为让民族地区幼儿过好“通用语言关”,四川省于2015年8月在凉山州率先启动实施“一村一幼”计划,一个村设立一个幼儿教学点,免费提供双语学前教育。

  凉山州教育局负责p游开军回忆,凉山州刚实行“一村一幼”计划时,有的村子没有教室,就改造村委会活动室、租用民房;有的村居住特别分散、人口特别少,就举办流动幼教点、季节班。 

  而截至2018年底,凉山州“一村一幼”计划已累计开办教学点3117个、设立班级4093个,受益幼儿12.61万人,聘用辅导员7976人,学前三年毛入园率达83.58%。

  与此同时,国务院扶贫办和国家2育部于2018年在凉山启动了 “学前学会普通话”试点行动,以帮助彝族孩子在学前就学会普通话,能听懂,也敢说普通话,从而打破语言障碍,提升他们与外界沟通、学习知识的能力,在学前阶段过好国家通用语言关,从源头上阻断贫困代际传递。

  “孩子在幼教点学普通话、唱歌、跳舞、算术,最大的变化不是语言上的进步,而是思维方式、待人接物。”阿吾木牛说,“悬崖村”家长看到了孩子的变化后,开始主动把孩子送入幼教点学习普通话。

  此外,为了全面封堵失学辍学漏洞,凉山州出台义务教育控辍保学“一方案三办法十制度”。启动了“一个都不能少”的专项行动,确保应读尽读。

  教育扶贫无疑是解决凉山州“思想贫困”的百年大计。令人欣喜的是,与当地幼儿教育一起改变的,还有人群更广的小学、初中、高中教育。2018年年底,一篇名为《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》的文章曾在网络引发热议。在凉山州,“互联网+教育”的现代远程教育正影响着一代学生。 

  目前凉山州普通高中采用成都七中优质资源、初中采用成都石室中学优质资源开展远程录播教学,小学以“本土化”的优质教学资源为重点开痹冻讨踩胧浇萄А 

  “远程教育的前提是教育硬件的提升,无论你去凉山州哪个地方,最好的建筑一定是学校。”游开军介绍,除了“一村一幼”,凉山州还实行了“9+3”免费教育和15年免费教育,“上学贵、上学难”在凉山州已经成为历史。(王鹏 汤雁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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